近日,张炜长篇新作《去老万玉家》在《当代》杂志2023年第2期首发,并由人民文学出版社推出单行本。
新作《去老万玉家》是著名作家张炜创作生涯中耗时最长、用功最深的一部长篇小说,其灵感来自于作者40年前研读地方史料过程中的发现,经由数十年的消化、酝酿,于10年前动笔,完稿后由41万字又精炼至26万字,最终成就这样一部构思宏阔、想象华丽的长篇力作,堪称张炜的“抡圆之作”。
张炜是中国当代文学史上绕不开的一位文学大家。他始终视文学为毕生的信仰,他是一位躬行的思辨者,也是一位真正的生活家,他坚韧、坚卓地用文学探索着人生的意义,创作出了众多扎实厚重、光芒璀璨的作品。
塑造文学史少见的人物形象
描述山东半岛瑰丽的海洋世界
《去老万玉家》书写了大变局将临的19世纪末:胶东半岛之上,几股势力正暗流涌动。从广州同文馆回半岛探亲的青年舒莞屏,回程突遇风暴,借轮船延误之期完成恩师重托,前往声名远扬的万玉大营,由此开启步步惊心之旅。从热血沸腾的崇拜到摧肝裂胆的悲绝,从无法抗拒的诱惑到深冤凝结的仇雠,舒莞屏九死一生,最终冲出魔窟罗网。
作品以清末胶东沿海地域多方势力竞逐的格局为原点,叙事却跳脱开以往历史叙事的既定框架,而是以年轻主人公舒莞屏寻访“女大公”老万玉并身陷其军中的旅程为线索,用“一镜到底”的视角,描画出充满异彩的人性图景。作品塑造了舒莞屏、老万玉、冷霖渡、小棉玉等一系列文学史上少见的人物形象,体现了作者积淀数十年深邃的历史思考;同时,叙事语言洗练而精纯,在26万字的篇幅里承载了巨大的信息量,堪称兼备人文视野与诗性表达的小说力作。
此外,小说也极尽笔力,描述了一个美丽神奇的山东半岛、一个奇异瑰丽的海洋世界。关于海洋,张炜曾说:“大海的神秘性并没有因为人类有了强大的航海能力而消失,它的秘密仍然很多,而且似乎离我们还很遥远。我们对大海从好奇到恐惧再到更加好奇,从尝试深入大洋到获得难以估计的物质利益,已经走了很长的路,并且这条路才刚刚开始。”
张炜于出生东部海角地带,当地民间文学极为发达;他又习惯于在创作前实地行走考察,大量搜集、记录、整理、归纳当地的风俗人情,以便应用于小说的背景叙事之中。小说因而具有鲜明的地域性特征,阅读起来神秘而有趣。《去老万玉家》可谓一部“半岛海图志”,给当代文学吹来了一股清新的“海风”。
写给青年的一封长信
希望小说带给年轻人治愈
在《古船》《独药师》《艾约堡秘史》《河湾》等读者熟悉的多部小说中,倔强、坚韧的人物均有迹可循,此类彰显张炜精神世界图谱的人物,在《去老万玉家》中以主人公舒菀屏的出现而再次确立。
主人公舒菀屏象征着清末民初刚刚成长起来的一批青年,舒菀屏的山东之旅既是一场满怀期待的奔赴,也是一场义无反顾的逃离,一往一返中,舒菀屏最终完成了精神洗礼,寻找到了属于自己的人生之路。
近些年,张炜尤为关注青年的成长。他曾说:“我非常关注年轻人的状态。他们当然有苦难,还有厌倦,这二者一块儿加在他们身上。我写《河湾》,主要是给年轻人的,好比给他们的一封长信,地址不详,不知他们能否收到。”
新作《去老万玉家》可以视为张炜写给年轻人的另一封长信。在张炜看来,这是一个韧忍和藐视、周旋和看破、决绝和撞碎的青春故事,一部艰难完成的世纪骄子传奇,一场迟迟到来的男子成人礼。张炜希望这部长篇小说可以给予年轻人治愈的力量,可以肩住他们身上的苦难与厌倦、引领他们到光明的地方去!
阅读《去老万玉家》,就是与青年舒菀屏一同踏上一次险象环生的旅程。此旅之后,未来将不存任何奢望和侥幸,更不再胆怯和畏惧。
回顾张炜50年的创作,他的作品涵盖了商战、海洋、医药、植物学、渔业、绘画,关注的话题包括航运、养生、网络、婚姻、农耕、伦理,涉猎的体裁包括小说、诗歌、散文、童话,光是小说《你在高原》就长达400余万字。他的50余年的个人写作史,也被认为是一部微观的长篇小说艺术发展史。
张炜被誉为思想型作家。从长篇小说《古船》《九月寓言》,到《独药师》《河湾》,再到《去老万玉家》,张炜的每一部长篇小说,都进入到历史纵深,瞰视现实整体,回应并反思时代和人类之变。《去老万玉家》更是希望反思现代知识青年在时代巨变之下,个人精神道路的重新抉择。在张炜看来,这部长篇小说是他“写给一代青年的记忆之书”,也是自己“面对时代洪流的倔强心语”。
新的语言方式
意味着一次真正的创作
关于《去老万玉家》的构思,张炜在回答文学评论家宫达的提问时表示,2013年《去老万玉家》这部书雏形已成,动手写出许多片段。“那个真实的‘老万玉’是我童年时代就知道的,她在我出生的那片林野、在周围村落,人人皆知。我对她恐惧而又迷惑。我甚至想用巨量的文字,为她写出类似‘传记’那样的东西。小说舍弃了她‘最后’的时光,只写了她的鼎盛之期。这就变得更短也更集中了。当然,那些片段的大部分都用上了,有的难免要作改写。”
张炜说,写《去老万玉家》最初想过采用第一人称,这会有较强的亲历感,但写作中又觉得客观性受到了削弱:“亲历与目击的视角,在这本书中异常重要,那么在使用第三人称的同时,相对固定于个人视角,可以兼收并蓄两种人称之长。难度自然是大了些,也要消耗更长的写作时间。镜头跟住了一个人,这个人的世界却要足够广阔和细致、足够丰富。‘他’像‘我’一样君临现场,见闻新鲜,但又不能过于‘主观’。二者兼具,对阅读和呈现都会有益。这是我经历漫长的写作之后,进行的一种尝试。”
张炜表示,清末的汉语,更有物事,与数字时代大大不同,时代的陌生感对作者和读者都是既吸引又隔膜的,打通二者是沉重的任务,需要付出极大努力才能稍稍穿凿和抵达。“语言上的淬炼和实验,只为找到一个路径和切口。我在2013年整整多半年时间集中发力于此,一些片段不知推翻重写多少次。我在上个世纪80年代初播下的‘种子’,想不到萌发这么困难。新的语言方式,意味着一次真正的创作。离开语言的拓进和蜕变,一切皆不成立。当然这种前进和改变一定是在个人语言的总韵之下。全书由41万字压缩为30多万字,最后减删成26万,去掉了一小半。初稿是一个字一个字填在格子中的,慎思下笔。删削心疼,但只有痛心一删。”
《去老万玉家》是张炜用时最长、用功最深的一部长篇。对此张炜的回复是:“以前为了超越自己的《古船》《九月寓言》,已用去了几十年的时间,耗费了上千万字。不过我也深知,只有全力以赴地写作才是重要的,因为每部书都有其不可比性。话虽如此,努力当会依旧。我想应该有一次所谓的‘抡圆之作’了,这部书要足够简练、足够好。我不知这次做到了没有。以前我用《外省书》《丑行或浪漫》,后来又用《独药师》《河湾》等,一再尝试。尽到全力,如此而已。”
(大众日报·大众新闻客户端 记者 师文静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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